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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顯示的是 2月, 2014的文章

綠園即興小啟

結結實實下了幾天的綿綿細雨,雖然不及台北的纏綿不休,也不如巴京來得驚天動地,但這種走在路上會淋濕、只見雨霏不見日頭的蒙城,倒還是來到這裡頭一回。也所以,難得在走出辦公室發現竟然出了太陽時,便興起到教室外頭上課的念頭。進了教室,發現學生們也一臉殷盼,自然是從善如流地應和了。 好在那天的課程以口說為主,本來設想先複習前日的內容,不過午後日光頻頻召喚,只好臨時調整,把需要電腦完成的剩餘語法教完,其它的全部移駕小綠園與花草共享;而學生們知道PPT上完就可以離開教室,練起句子好像也變得特別努力了起來。擺脫科技後,大家進了小綠園或坐或站圍在露營區長桌邊,進行原定的看圖描述活動。少了四面牆,學生突然像活起來的小木偶,不但能開口說,手腳也仿彿都接了回來似的,鮮活得就像小綠園裡的原生物種。 複習活動結束後,稍作休息便繼續口語練習部分。學生們隨意分成溫暖田野組和蔭涼搖椅組各自佔據綠園一角,練習起課本對話。練習充足後讓學生丟本再一次合力完成整個對話,最後以幾個討論和作業佈置結束這天的綠園小課。 除了小綠園和臨時調動順序的複習活動,整堂課其實一如既往;沒有特別的設計,也沒有特別突出的話題。但這堂課給我的,卻是另一種層次的感受,也讓我回憶起上學期的某一堂課。另外那門課同樣作為話題延續,除了問題討論,還有未完的課文內容需要努力。但沒想到,課堂一開始的暖身問題就已經讓學生們討論得熱熱烈烈,學生們搶著說話的高昂氣氛,似乎讓空氣都隨之震動了起來。 當下的我,看著、感受著空間裡的火花,在瞬間真正體會到了語言的活性,和對的環境裡的有機性。所謂的留白、所謂的即興發揮,在那零點幾秒裡通通被連起來了,甚至具象地、栩栩如生地呈現在眼前。過去總把課堂裡的即興發揮歸類於個人臨場反應的我,在當下的情景裡才發現自己原來錯得離譜;其實,即興發揮一點兒也不是無中生有,而是在準備充分之後所展現的揮灑自如。 要以角色作比喻的話,我會說即興發揮並不是從空禮帽變出兔子的魔術師,而是那個懂得從滿滿禮物袋裡選出最適合眼前主角的聖誕老公公。 從那次之後,我發現這種即興開始偶而地出現,有時候是活動的微調、有時候是練習份量的改變。不過隨著這些偶發的即興,我開始更多地投注在感受課室氣氛裡;準確一點地說,應該是放鬆了對禮物的掌控,但更專心於空間裡的真實互動。 然後一直到小綠園的課,當我終於加入把學生帶出教室的一員後,

雙十,雙瓷

專科畢業時,除了畢業證書、畢業紀念冊,我記得,班上的每個人都還拿到了一本磁式通訊錄,和一個白色馬克杯。 磁式通訊錄的大小和一張名片差不多,正反面都燙上了縮小版的排排站畢業合照,裡頭摺疊得工工整整的一小張紙上,列印有同學們的姓名、住家電話與地址。在那個手機正在普及的年代,拿到通訊錄的第一件事,就是在有手機的同學名字旁邊,歪歪斜斜地寫下另一串更貼近那個人的密碼。狹長的紙張裡,四十幾行十級字的狹窄間距中,間或夾雜著更小更密麻的數字,加上偶見的立可白塗改,成為每一本通訊錄只能專屬於某個人的印記。 另一樣,則是趕上了當時熱轉印流行的馬克杯。大量生產的白坯灌漿馬克杯上印著我們自行設計的圖樣,由一個長形的主圖樣加上周圍壓底的幾許花邊組成,不怎麼有創意的圖樣構想與帶著手工描繪痕跡的構圖,透過清淺的配色和殘留的打底線條,反映出當時那群人身上心裡承載著的青澀、離愁,與徬徨。 那一年,雙十年歲的那群人,共同分享了1/4生命的那群人,帶著這些或大或小、或有形或無形的紀念品,一起走出了巷弄裡的小校門,然後各自走進了另一個門,也走上了各自獨有的人生。 屆滿雙十的那時候,我只覺得這樣的數字很驚人。這些與我共渡了第一個青春年歲的人們,看過了我的哭、我的笑、我的得意自信與瘋狂起肖;我的第一個真正由我自己主導的青春,是因為他們構築而成,也只能從他們身上拼湊完整。面對校門外的未知,那時的我驚慌地只想要緊抓當下的永恆,不前進,也不改變。 只是後來,當然還是來了。 後來,開始穿梭在不同的門扉,也開始磕磕絆絆的往前。我發現,能夠擁有這樣的牽繫真的很驚人。在我們各自漫長的旅途上,曾經出現這麼一群人陪伴在各自最初而無憂的路程中,一起摸索、一起感受。沿途建立起默契、加深著關係,即便後來各自分開前進,也總有一條看不見的絲線穩穩地繫著彼此;無論海角,無論崖邊。 如今,又滿雙十。曾經驚人的1/4,竟讓歲月悄然稠化成了濃度過半的4/7。二十年前入地的女兒紅,今日成了風味獨具的陳年佳釀。而我們各自走過的風景,也積累出增添相聚氣味的豐富佐料;青澀離愁皆不再,安心自在常相伴。 紀念品裡最實用的馬克杯,在幾年前被我笨手摔了。好在記憶不似陶瓷,也好在當時杯上的圖樣構想起之於我;那一串數字、那一串青春,那一串已經算不清也無須算清,只有那群瓷友看得清的87600。 571 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