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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顯示的是 7月, 2016的文章

西門,青春町

我不是城內人。關於城內的記憶,想起來的只有工作、工作,和工作。不過拜第一份工作所賜,差不多每個時間的台北都被我看過。半夜三點的市民大道、清晨五點的通化街口,或上午七點下班回程的環河南路,都是收在眼底的記憶。 當時儘管覺得辛苦,卻不感覺那麼累。只以為,工作就是這個樣子的;就是該脫去課表上的那些框框,然後套上另一張卡片裡正反各15格的框框。只是,比起套上新框框更讓我難受的,是脫去舊框框之時,似乎不得不一併丟棄的青春。 訂做制服店@Ximen ,2015 再前兩年的某個夏天,我騎著爸媽贊助的小90機車、顫顫巍巍地通過了彎彎曲曲的大橋,第一次一個人踏進臺北。發現,原來小時候以為是天涯的大河,其實只消五分鐘車程就被遠遠拋在身後。那是我考到駕照的第一天,也是我開始頻繁進城的第一年。 學生時期有了車,就像身上憑空長出了一雙翅膀。下課以後一吆喝,整群的連人帶車便像一串綠葡萄似地佔據街道。就連路上等個紅綠燈,都能玩到忘記交通規則打鬧起來。不管是山上或海邊、不管要騎一小時或半天,反正青春正盛,再遠都擋不住我們想叛逃的心。而最常去的,當然是光華滿天的西門町。 那一年,我在西門町學會訂做走路會飄的西裝褲、學會怎麼看地方停車才不會被拖吊、學會怎麼用最少的錢吃到最多的東西還能唱到最長時間的KTV。 後來我們常去的那家KTV倒了。我們認真懷疑了幾天,是不是因為我們太常去所以被我們給吃垮了。但西門町嘛,當你想認真思考什麼的時候,很快就會出現更吸引眼球的新鮮事。 所以我們轉移陣地,開始往更深層的西門探險。 接下來的記憶,如今卻想得不那麼真切了。只記得,我們大概沒有自己想像中那麼亟欲脫離世界,也不如自己以為地那麼不顧一切。慘綠年少,強訴新愁而已。 再後來,進城的目的開始轉換,活動的範圍開始遷移。彷彿跟著盆地的經濟發展軌跡般,一致地一路往東。一個不小心,就在工作洪流裡失落了當時的青春。再一個不小心,竟然就太往東地到了洋的另一邊,忘卻了曾經走過的痕跡。 直到回轉的這些時間裡,實實在在地用腳走過了幾塊土地,才發現我的城內原來不是城內,而我的青春原來也不在城外。這種糾纏得像老樹根的過往,大抵如同大河兩岸複雜錯綜的交通路線,以及存在其間的每個我們。這種關係近看的時候複雜難解,隔洋遠望的時候,卻凝結成一個純粹濃郁的,鄉。

新手閃坑守則

本年度的拎攏迺生活開始以後,心情好像也跟著坐起海盜船忽上忽下。才幾天而已,竟然就積累出一拖拉庫偏離常態的情緒;如果能像火山噴發一了百了就算了,偏偏這不是我學得會的路數,只好自行分解或隨著氣溫蒸發。再頑強一點的,頂多也就散藏在文字裡,任人自由臆想罷了。 儘管如此,還是有些得趕著寫下,關於教學的一些小事。 這些時間接觸了許多同行新手,從他們身上感受到久違的嘗試新事物的躍躍欲試感,也重新溫習了面對未知時的迷茫與忐忑。我不知道自己能給他們什麼,也不知道自己選用的方法或語彙能被理解多少。 常常在我給完觀課建議、看著他們似懂非懂但又想要裝得很懂的時候,心裡就會浮上一層淡淡的無語。 畢竟, 課堂是老師一個人的戰場 ;在這種數算戰績 的秋後場景,除了在語氣上盡量清淺、偶爾一兩句笑語緩和氣氛以外,大概也難給出更多實質貢獻了。 不過這種活像掛號看診的討論方式一來有點沒效率,二來重複的話講多了自己也會麻木。為了不讓自己進到貓狗嫌的不仁階段,在 和朋友討論以後,我決定把幾個常見的新手陷阱整理出來,供各方大德自我診斷。 台原偶戲博物館,2016 陷阱一:有配菜沒牛肉 台灣老師的強項之一就是多媒體能力特好,而其中最基本也最入門的當然是投影片。特別是筆電如家電的科技世代,不但把投影片當成必備道具,有些甚至在面臨設備故障時就像被廢了武功,不知道怎麼上課了。 因此,作為新手們認定最重要的教學材料,「把投影片做好」就成了備課時最重要的事。不管是教生詞教對話或教語法,好像都要變出個什麼來才不會被認為沒有準備就上台。而且,投影片的圖片一定要很精美、背景一定要很特別,最好還有超級精準的特效或音效,這樣才能吸引學生僅存的一咪咪注意力。 但是老師,我們是來學語言的。 看了那麼多可愛漂亮驚豔或驚嚇的圖片影片和動畫以後,請問你要教我們什麼? 新手們常把時間花在不那麼重要的地方,最關鍵的內容只得到剩餘的幾個小時 ( 或幾十分鐘 ?)處理。 在這僅剩的時間 裡,可能生詞的例句還沒寫清楚、語法的運用還沒想明白、學習單連個影子都還不見。然而鐘響在即,新手們只好帶著這些擺盤很厲害但主菜還沒熟的投影片匆匆上陣。結果是什麼,可想而知。 教學能力的展現不在投影片製作技巧好不好,而在於你能不能用學生最容易理解的方式讓他們迅速掌握意義,並且能正確使用。這其中

小五們教我的事

九點十七,打卡鐘又快了。走進辦公室邊跟同事們抱怨,手不停地邊打開電腦整理起桌面。久久趕一次打卡的偽上班族生活,斷斷續續地維持下來,似乎也成為一種回味往日的小樂趣。 十一點,小五,二十人。三點,資源班,二十五人。把幾組關鍵數字輸入腦袋,今日的工作步調大致成形。接著繼續完成例行動作:給自己和植物澆水,給咖啡和手機空位,拿出該啃讀的幾本書,通常我總是太貪心地多拿,找到上次暫停的地方,準備接上神經繼續傳輸作業。 時間到。上場,導覽,下場。回辦。 缷下身上道具,腦子裡還印著剛揮別的小五們;不期然又想起前兩天熬夜寫完卻忍著不發的文章。突然有個什麼點被接上。 打開後台叫出文章,重又看過不知道第幾遍的內容;決定,砍掉重練。 於是,就開始了這一篇。 一直以來我都在尋找我的工作們之間的共通性。或許是太常被人說我做的事很跳tone,所以想透過這種尋找來說服自己,就算是看起來八百竿子也搆不著的工作,仍然有它們出現與存在的意義。但我想我大概同時轉了太多盤子,所以難在短時間裡找出什麼線索。不過我反正沒有在追求速度,也沒有要達到什麼完美還是聖人境界;只要當下享受在我喜歡做的事情裡,也就足夠我這麼繼續下去了。 可惜,工作不總是天天都那麼順遂,尤其是我這些每次都得從零開始的導覽與教學。 就像今天的小五們,明明該是聽得懂人話的年紀,卻被校外教學的興奮感給沖散了 規矩,退化成小二生物。然而同樣的路線、同樣的亮點,卻在另一個背景相仿的團體裡得到熱切迴響。諸如此類的落差在教學上也總是屢見不鮮,差不多都可以直接複製貼上了。 也所以,幾年磨合下來的我也慢慢變得在面對工作表現不如預期時,不像以往那麼抓著細節不放。只要我知道自己是在進步的,就算眼下絆了一跤或拐了一腳,仍然無損我向前的步伐。 這樣日漸堆砌的態度好不好我不知道,但它確實地遷移並擴散到我其他的日常行為裡。像是不在乎沒內容的形式、不喜歡太固定的程序,或不願意太強硬地對待他人。聚合起來的這一切,形成了此刻的我呈現在人們眼前的樣子,也形塑了我當下面對問題的反應。 但是,這些只是作為面對工作時我更傾向的選擇,並不表示什麼時候都是如此。 不在乎形式不等於隨便,不喜歡程序不等於沒有邏輯,不強硬不等於沒有原則。 做這種送往迎來的工作,相處的重點並不在於對方會占據我生命裡的三十分鐘、三個月或是三年;而是對方是否能夠從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