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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顯示的是 11月, 2017的文章

【零程度】之到底怎麼學好聲調?(下)

跟第三個症狀比起來,前兩個症狀比較偏向心理障礙。通常只要老師持續提醒、施以鼓勵或刺激,多半能逐漸改善。但第三個症狀要是少了學生的堅持,老師再怎麼努力好像也使不上力。 症狀三:即將成為遠古化石生物 解法三:就地砍掉重練,重新運用學習心法鞏固新基礎 以下是整串的教學步驟。 1. 心機分組,平均學生程度並指定課本範圍; 2. 發相同張數字卡給各組,學生需協調討論,共同決定要寫什麼生詞; 3. 完成後換組讓學生確認生詞是否寫對,可鼓勵學生唸出來; 4. 老師逐一帶唸,確認學生聽到每個生詞的聲調; 5. 打散生詞,老師不開口只發出聲調,暖身幾次後開始搶卡片大賽; 6. 先從單音詞與44聲雙音詞開始,再陸續向較容易混淆的組合邁進; 7. 要求學生把拿到的卡片說出來,發對才算得到卡片; 8. 依可用時間調整長短。 學生自寫自練自嗨 說真的,一堂複習課是改不好聲調的,而且,很多學生其實壓根沒學會聲調。既然沒學會,又要從何改起呢?從零程度學生的角度來看,中文得學的真是太多了。 認字、寫字、記部件、記發音、記聲調、學詞義、學語法、學聽辨、學表達......每次上課也就短短的幾個鐘頭,學生們沒有一刻不是燒盡腦力的學習著。下課以後,還得練字、看筆記、錄對話、寫功課。 常常在課堂練習時,我看著學生們絞盡腦汁的互動與協作,就會希望自己教得再好一點,讓他們可以學得更輕鬆一點。不過,這次大費周章的複習讓我回想起研究所時期,在語音課上一個關於 零程度學生要不要教聲調的討論 。 當時的討論,在我的心裡留下了一個「質疑標準」的想法。看看我們生活的世界,多少紅人名嘴發音不標準、說話顛三倒四;但人們不但都能理解、能接受,甚至還因此大受歡迎。然而教室裡的老師,卻還在計較著發音不夠滿不夠準的問題。 當我們把標準看得太僵固,就失去了容忍錯誤的彈性。於是當學生盡力發出聲調,老師只能在有限的空間裡給出回饋;對、不對、低一點、高一點......彷彿只要差了那麼一點,就是學生的世界末日了。 但是但是,真的就是學語言而已,又不是賭身家。就算是太陽馬戲團的特技演員,也是有一個極限的。初學華語的這些異國學生們,帶著自己的預設而來,當然會有很多需要重新認識的地方。 只要學生能夠理解聲調在華語裡的重要性,具備自我監控的意識;要是真的發錯聲調說錯話,多半的

【零程度】之到底要怎麼學會聲調?(上)

這幾天忙著幫學生複習,除了既有的說話與讀寫練習以外,兩班的學生不約而同提出了練聲調的請求。學生都開口了,使命必達的老師也只好認真地生出一朵花來。 不過說實在,聲調真的是學中文裡數一數二複雜的部分了。轉化在我們身上,大概就像說英文的那種「氣口」。按照之前上大人學課程的老師說法,這種能力泰半得靠個人對語言的敏感度。 聽起來要練好聲調很渺茫,但練習造就完美;就算不夠完美,但至少可以離完美更近一點。而且,要是老師這麼簡單就放棄了,學生又要何去何從? 因此,這次在原本的綜合練習之外,我另外針對聲調多做了幾個練習。根據側面觀察,我發現學生有三個常見的症狀。而這三個症狀中的兩個,只要稍做調整,學生在聽辨上都可以有比較明顯的提升。 首先,學生的第一個症狀就是不聽。通常這種學生已經對自己的聲調失去信心,當老師說出一個詞後,他們就急著說出嘴裡的聲調。要是第一次嘗試錯誤,要不就是沈默不說,要不就是開始瞎猜一通。 對於開始瞎猜的學生,我會走到他她面前制止這種無意義的發聲行為。等他她冷靜下來以後,認真地看著學生、告訴他她得打開耳朵聽;因為唯有真正把聲音「聽到」腦袋裡,才有可能「聽見」其中的起伏。 症狀一:不聽不想直接瞎猜 解法一:請學生深呼吸,冷靜三秒,把耳朵打開再聽一次。 第二個問題是不專注。這個問題的成因有點複雜,但簡單說就是學生恍神了,以致於沒聽到剛才的內容。要是走神的原因是學生太緊張,我會建議他她使用症狀一的解法;要是他她只是單純的小失神,那就再聽一次。 不過,要是有習慣性恍神的學生,老師恐怕得在平時多提醒他們專心,以免一路恍進了考場,那最後只能哭著出來了。 症狀二:走心走神暫時當機 解法二:練習時,收心再聽一次;考試時,專心聽下一題。 Kahoot 聽辨練習 第三個症狀是最難處理的,習慣性錯誤。我不想用「化石」這個詞來說,但特別是零程度的這個階段,要是不解開這個習慣性錯誤的結,最後學生大概都會變成遠古時期的拓印。 打開這個問題,其實就是學生不會;他們無法辨別某一個單音詞,或某個多音詞的聲調。對母語者來說可能很難想像,但就像有些人聽不出來「你好」和「您好」的差別那樣,只是外國學生的問題更大。 複習時,我發現這個症狀的學生最多。為此我只得加上更多練習;而為了讓練習看起來有一點變化,我甚至加進了Kahoot聽辨活動,藉以保持

【初級語法】小調整大成效

趁熱分享一個不太起眼的小語法。   隨著學期的推進,赤道班開始跨進初級華語的世界。除了課上能說的中文變多了,一些和台灣人比較有接觸的學生也把真實語言帶進了教室。而說巧不巧,課本裡剛好就出現了一個話語省略的語法。 第一次教這個語法的時候,我覺得實在很多餘。尤其課本裡的練習,把過去在對話和語法例句裡藏得好好的省略詞全部挖出來,真的很有事。而前幾次教的時候,學生們的反應也覺得這個語法很沒必要,不管是教還是學,感覺都很勉強。 不過,這次再把PPT拿出來調整的時候,突然就閃過了一個靈感;與其讓學生們陷在加回去的苦思,為什麼不讓學生沈浸在刪掉的快感裡?而且,要是這個刪掉能夠實際被操作,應該會更有快感吧! 於是,學生們就這樣掉進了練習的陷阱。 學生熱烈討論中 完成語法呈現與課本練習後,我把印出來的對話分給兩組學生,讓他們把母語者會怎麼說這段對話的樣子找出來。只見學生們紛紛拿起筆來,有的一副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想全部劃掉的狠樣、也有的想下筆卻又懸在半空中想半天的支吾樣。 接下來討論慢慢展開,學生間的對話開始出現意見表述、反對、支持、懷疑等看法。我一邊遊走一邊聽著他們的討論,偶而插話或簡短回答學生問題。等學生們第一輪刪得差不多了,再請他們互相交換討論。 改另一組的答案 現在回顧這個語法的幾次操作,我發現其實最關鍵的角色竟然是老師。同樣的語法和沒什麼大改的PPT,效果卻差了這麼多。原因之一,是我把腦內練習變成可以讓學生動手做的練習;原因之二,是我想通了學生為什麼需要這個語法。而一旦想通了以後,不只自己的教學流程變得順暢,看課本裡的練習突然也覺得非常順眼😄。 雖然跟其他語法比起來,這個詞語省略不是那麼起眼;但在這個時間點出現,剛好成為教室與真實世界的一種連結。不管這是不是編者原先的設想,但作為教學現場的引導者,只要能讓學生學會並且記得,就是一個好的設計。而這次的經驗也再次證實了,沒有學不會的語法,只有不會教的老師。 操作注意: 1. 先讓學生展開討論,再把馬克筆發給學生; 2. 注意學生是否看懂話輪順序; 3. 適時提醒學生不是刪得愈多就愈好。 語法出處:當代(一) L.11 Grammar V. 

相信,就會看見

上週硬是擠了一天時間帶著學生們校外教學去。雖然大家都玩得開心,但我一方面要顧著所有學生的需求,一方面還在心裡算著進度不知是否趕得上;浩浩蕩蕩的整團人裡,大概就只有我在玩的時候還想著學習。 Field trip, 2017 Autumn 偏偏幾個學生又漫不經心地過著日子。不是上課懶散地練習,就是下課跑來央求晚交作業。儘管我把規定列清講明,但學生的特權就是可以什麼都不在乎,什麼都不當一回事,任由老師說的話像東北季風那樣吹過了無痕。 過去的我對此一點也不在乎。就像我常說的,學習是自己的事;唯有你想做,學習才會發生。任何的外力諸如考試證照、魔鬼老師、甚至是求職面試,都比不上自己下定決心。因此,我對於學生的要求也總是輕如雲朵。聽進去的,我謝謝你;沒聽進去的,也完全無損我的心情。 不過這個學期似乎不一樣了。看著兩個起點相同,學習結果卻大不相同的班級,我的心裡充滿了困惑。究竟是什麼讓他們產生了如此明顯的差距?我對這兩個團體付出的心力,究竟又是如何地導致他們走到不同的結局? 我很努力地觀察、仔細地思考。但越找就越迷惘、越不明白就越煩燥。然後在今天花了一個小時改完成山的考卷與作業後,我的煩燥激增成一顆瀕臨極限的氣球,隨時準備爆炸。 「老師!」 叫住我匆匆身影的,是一個看來既熟悉卻又陌生的臉孔。 頓時間我有點錯亂。意識漂浮在時空裡好一會兒以後,才想起這個去年出國前只上過一個月一對一課程的學生。印尼華裔,每晚從城彼端的大學奔波來到城中,只為了補足該校疲弱的語言課。 我想起他在課上的一些片段。口語流利的他說著未來要到大米再進修,然後回到印尼承接家業。偶而講得興起時會混用近似語法,或使用他會的所有語言去描述一個更高級的詞彙。有點懶散,但相當聰明;看起來調皮,但超級尊重老師。 趕著上課的他與趕著回家的我,就這麼停下腳步,在電梯前錯過了幾班車的時間。 歡喜做 甘願受 回家的路上我發現,自己似乎在不知不覺之間,真的成為一個老師了。 曾經我以為只是一期一會的工作,卻在日積月累下疊出了厚度;不只成為學生來去往返時的頓點,也成為眾多角色中某個有重量的自己。對比十年前剛從多明尼加回到台灣的自己,如今的我竟然也變成了當時的我仰不可及的那個角色。 表演老師說過,唯有自己先相信,才能被觀眾看見。無論作為什麼角色、無論你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