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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顯示的是 9月, 2015的文章

天堂瀑布

久違的閉關日,閒散慵懶地什麼正事也沒做。打開部落格後台想來寫些什麼,結果發現上一次颱風假留下來的草稿文。原來上一場大風來襲時,我重新看了一遍《天外奇蹟》這部電影,起心動念之後,卻因為找不到素材與時間,所以就這麼擱下了。 不過無妨,真正讓人感動的片段總是歷久彌新。 跟其他皮克斯電影比起來,我其實並不那麼鐘愛這部電影。因為裡面談的離別、失落,都不是我喜歡碰觸的話題。不過因為故事背景的那道瀑布,所以記憶特別深刻。而儘管電影裡淡化了背景與真實世界的連結,但一點也無損於我曾經的記憶;也因此,電影正熱的那段時間,我總是會用人類給那道瀑布的名字來稱呼這部電影。 Screenshot of  <UP>, Pixar Movie 事隔多年,再次重看了這部電影,卻發現當時沒有聚焦到的片段。 在爺爺最終替倆人完成夢想,最後一次坐回昔日的老位子上翻閱相簿時,一直被爺爺忽略最後一頁的文字,在震動爺爺之餘,也讓螢幕外的我深深感動。緊緊抓著不放的回憶困住了爺爺,但沒想到的是回憶早在不知道什麼時候的很久以前,就已經放下了爺爺。後來,就算對奶奶的思念與愧疚終於促使了爺爺獨自完成共同的理想,但卻同時也讓爺爺捨棄了面對新生的機會。 如果扣除電影公式,讓故事就這麼停在這裡,我想我大概會哭得更無法自己。現實世界裡有多少人的人生,是這樣告終的?又有多少人的故事情節,連再鬼才的編劇都無法企及。好像我們愈長大,生活裡必須面對的無奈就愈強勁;就像汽車防撞測試一樣,一次比一次猛烈。 但所幸,我們還有回憶。更幸運的是,我們這些高科技現代人還有照片可供追尋與佐證。 所以我可以知道電影終究只是電影,真實世界的瀑布上方並沒有那棟汽球房屋。爺爺可能還和奶奶幸福平安地住在某個小鎮,童軍男孩當然也沒有機會搜集到艾莉徽章。而我總算找出了自己曾經親眼見到過的天使瀑布、那些被恐龍和彩色鳥在上面奔來跳去的桌山,以及那幾天被太陽曬去一層皮的自己。 Angel Fall @ Venezuela

教育的標準

車間一景 ,2015@Taiwan 連假上午的班車擁擠依舊,熟悉的南洋聲響、老人婦女之餘,應景地多了幾許新鮮的返鄉面孔。擠進車廂中段的座椅前方,站進一對母子與獨身太太的話語空間;我這個不得不短暫佔進他們生命的外來者,只能盡職地當個默語側聽的陌生人。 獨身太太顯然是主動開啟對話的攀談者,去哪裡做什麼孩子多大讀幾年級等等等等,過度道地的問候語好像又重新上了一堂語用行為。而儘管孩子是談話內容的主角,卻是一點也無心加入。他把脖子上掛著的手機拿出來又放回去,重覆的行為兼雜嘟囔,大有一種看著心愛的玩具卻玩不到的不甘;原來,是因為車上沒有網路,玩不了線上遊戲而在消極抗議。 媽媽一邊和獨身太太聊著,一邊想方設法「處理」小孩。先餵食再餵水,接著填塞英文生詞。媽媽說,學校每天早上都要考生詞,生詞那麼多得花好多時間背,自己又不會教只好花錢買自學教具。媽媽還說,得趁孩子現在還小多背一點,要不然如果孩子進了國中以後不喜歡英文,那就整個害了了。 獨身太太附和著對呀對呀,一邊還不忘教導孩子坐車得行禮如儀,就像個真正的親伯母一樣。孩子自知抗議無效,脾氣卻無法控制,背了兩個生詞就開始分心。隨手他又拿出手機按了個遊戲出來,有一搭沒一搭地回應媽媽的背生詞任務、遷怒著學校老師都只有那一套、抱怨著沒網路只好玩無聊遊戲的生活。直到一位行動不便的老先生上車,打破這個話語空間為止。 十幾分鐘的車程,我卻覺得重溫了十幾年以來台灣荒謬莫名的教育時光。從專校風掃般轉制大學、學校裡風潮般增設外語時數、再到接下來即將或早已出現的瘋狂閉門倒校浪潮。到底教育想要把我們變成什麼,又到底教育該以什麼為標準。在每一個所謂的潮流或標準之下,潛藏著的到底是主事者們怎麼樣的邏輯。 作為這些體制底下的受害/惠者,我無法也無力回答這些大問題。只是,對照幾個朋友們正面臨著的教養問題,再想起這位其實已經盡她所能地給予孩子她認為的好教育的母親;我想,我能做的大概也只有更小心且用心地面對我的學生了吧。

戲劇導覽:記(三)

店招@Dadaocheng, Taipei 戲劇導覽的最後一場,感覺得到大家都鬆了不少。午餐便當會有說有笑,映著無雲的大晴天和太過開朗的風,聊新聞聊生活聊各自工作裡的軼事;彷彿等下要赴的,是與另一群老朋友的約。 走到第三場,自己也有一種被歸化為當地人的錯覺。就像在館裡導覽時,總有人問我是不是這裡人一樣; 原來對某個地方的熟悉,其實有很大一部分是靠著不斷敘說而出現的。 而我這個不那麼願意被劃為某地人的頑固認知,現在倒也長出了許多不同分身。 這些分出來的角色各自擁有不同的記憶、展現不同時期的特點、面向不同的臉孔。單單看向某一段時,總有一些突兀感;但靜心而坐地想了,才突然發現好像,我也把自己的人生當成一幅大拼圖在玩了。 真奇妙。 所以每一段的自己都有關連,每一則喜怒哀樂習慣偏好,都前後牽扯。 沒有哪一段不值得,也沒有哪一個不夠好。 就像從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喜歡看戲,到如今成為戲裡的一部分;從逃避拍照迴避麥克風,到無感於鏡頭一開口就成為自動播放系統。這些小得登不上新聞版面的轉變,卻讓我時時想到就感覺人生的驚異。 現在,導覽對我來說似乎成為一種必要的存在了。因為有這個需要不斷向人敘說的角色,我才能認真(份?)地停留在華教裡。也因為讓這兩個分身同時生長,以致於最近開始越來越意識到其中的交疊。不管是語言、歷史、時事、人文,漸漸地我會在另一塊拼圖裡找到這一塊拼圖需要的線索,從而完整某部分知識;而拼著拼著,就覺得兩個角色都長大了。 最後一場戲劇導覽的回想,就在這種帶著夏風的秋老虎天裡結束了。晚上和所有同伴在老牌料理店吃飯,也算是沾到了一點20年代的酒樓繁華。雖然沒有藝旦在旁,雖然不知道後人會怎麼定義我們的這個年代,不過這些古人來者,就跟著今晚酒席裡的關鍵字一起收班回府吧! 謝謝促成這件事的所有人,謝謝來聽我們敘說的每個老朋友;能夠認識這個團隊這些人,大概是今年最大的收獲之一了。

服務有值,態度無價

差不多是在準備遷移到這行的時候,我就已經感覺教學跟其他行業沒有什麼不同;因為面對的是活生生的人,理所當然該列入與人有關的服務行業之一。而幾年前在跟一個自己很想去的服務品牌錯身而過之後,我就對服務業一直保有某種未來會再見的好感。 我不知道這種把教學看做服務的心態有沒有問題,不過至今以來,好像也沒有什麼實際上的衝突。通常,不管學生的語言程度怎麼樣,我都會根據學生的背景試圖帶入不同比例的課本外話題。願意花錢學語言的人多半是聰明而努力的;面對這種有智商的談話對象,有些時候我真的感覺自己更像是個語言導覽。 這大概就是我為什麼像根釘子般地只想面對成人學生的主因之一。除了自己的性格很難長時間跟小孩相處以外,我那看起來很充足但其實不然的耐心真的僅限於能夠跟我進行正常溝通的人身上。 另一個重要的原因則來自學生。教成人學生的好處除了能溝通,另一個就是回饋夠新鮮。對我來說,旁人說什麼都無所謂,聽我說話的人親口告訴我的第一手回饋才是最寶貴的。不管這些話語形成的支離破碎或曲折蜿蜒,這種通過非母語者處理拼湊而成的訊息才是真正值得重視的。 不過當然,真實世界總是不太正常,就算是成人也不一定真的符合上述兩項條件。而且這種類似一期一會的服務工作,特點就是無論你做得再久或自認做得再熟練,總也會遇到一些非我族類。 以我皮厚的程度,異族一般來說很難當場把我怎麼樣。比較多的時候,我會用看稀有動物的眼光讚嘆他,或者用一些不太驚動到其他人的方法處理他。但如果異族表現出非成人或無法溝通的境況,那就只能抬出心裡的不動明王,回想菜菜師時期遇到的那位學生了。 那位學有專精的學生大老遠飛了半個地球來到這座島上,結果竟然遇上一位比菜頭還菜的老師。為了讓自己有點收獲,又不讓菜菜師感覺受傷,還不辭辛勞絞盡腦汁地想出了傳紙條這種古老的辦法。只不過當時這樣的用心,只把菜菜師嚇得每到課前就焦躁不安,還要到很久很久以後,才終於可以理解那張紙上面包含的所有語彙。 不動明王的手寫教學流程 後來我常想,如果能夠早一點參透不動明王的紙條,或許就能早幾年開竅,省下中間繞來繞去的那幾年。不過如果沒有走過那些路程,就算我真的被神力加持灌頂成功,大概也沒辦法成為如今這種又冷又熱又簡潔又多話的樣子。 從編輯跨行教學,是必然也不是必然。從菜菜師到現在,也不過就只是硬起頭皮戴著鋼盔往前衝的結果。一路上,遇到讚聲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