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假過後到校外教學前的這段時間,學生不知道是進入學習倦怠或假日症候群,紛紛進入此起彼落的打鐵階段。通常學期中打鐵在所難免,但上週連著幾天打出來的鐵之多,甚至影響了自己的教學信心,讓我一度以為是不是真的該改行去種菜算了。
不過還好課程夠長,加上本人反應夠慢,才沒有一時衝動亂答應什麼。等到這兩天學生狀況回穩,我才有一點喘息的片刻回放難得的這次經驗。總的來說,這段時間遇到的問題太包山包海;但教學說穿了,其實只有教師、學生和教材三個關鍵因素。以這種方式劃分,也就能歸整出幾個面向的問題了。
首先在學生方面,隨著學習進度開進半山腰,望眼所及的景色也開始轉進排山倒海的生詞量和語法點浪潮裡。面對這越來越多似是而非又似曾相識的語法與生詞,本來是班上聰明伶俐的小資優,一時之間彷彿腦袋當機回到了DOS年代。不但新的語法無法理解,就連以前學過的語法也受到影響。而她向來堅持只以中文描述的學習習慣,這時竟也忍不住轉用母語和同學們討論起來,甚至希望我加入這場討論裡。
當下我仍然只用中文回應,但心裡其實覺得很矛盾。
不過還好課程夠長,加上本人反應夠慢,才沒有一時衝動亂答應什麼。等到這兩天學生狀況回穩,我才有一點喘息的片刻回放難得的這次經驗。總的來說,這段時間遇到的問題太包山包海;但教學說穿了,其實只有教師、學生和教材三個關鍵因素。以這種方式劃分,也就能歸整出幾個面向的問題了。
首先在學生方面,隨著學習進度開進半山腰,望眼所及的景色也開始轉進排山倒海的生詞量和語法點浪潮裡。面對這越來越多似是而非又似曾相識的語法與生詞,本來是班上聰明伶俐的小資優,一時之間彷彿腦袋當機回到了DOS年代。不但新的語法無法理解,就連以前學過的語法也受到影響。而她向來堅持只以中文描述的學習習慣,這時竟也忍不住轉用母語和同學們討論起來,甚至希望我加入這場討論裡。
當下我仍然只用中文回應,但心裡其實覺得很矛盾。
一方面是覺得課上必須使用共通的語言,但一方面又覺得是不是應該直接翻譯以速速解開她的困惑才好。那天下課我和小資優又討論了幾次,隔天我帶著更多的情境與例句來救援,總算才解了小資優的惑。但這廝剛平,那廂又起;一場接著一場打不完的鐵,就像在看天空裡一閃一閃的星星一樣。
像這樣的情況,幾乎維持了整個星期。
直到後來,我慢慢發現學生卡住的問題所在。由於我在呈現教學內容時,會使甪學生比較能夠吸收的方式藉以減低理解障礙。但學生們常在理解後回到教材時被卡住。因為教材裡的說明與他們剛才理解的模樣,出現了落差。而一旦這個崁沒有順利被弭平,一開始的呈現就打了折扣,甚至淪為做白工。
被這些教材裡的說明與輔助語卡住的滋味,差不多就像將軍帶兵衝鋒時,轉頭一看才發現士兵全數竄逃而光的感覺一樣。學生們讀著課本裡的內容,急著想印證對錯。老師發現輔助語竟然成為絆腳石,只能靠夭在心裡,繼續孤軍奮戰搶救教材不被學生的埋怨給擊殺。
Kalin Luy Ken<掙脫>,2016 Taiwan Ceramics Biennale |
第一,與其防堵不知疏通。在學生對某些內容不理解的時候,有些人可能會急著引用課本說明或否定學生的推理。但學習就是知識轉化的一種過程,需要經過嘗試錯誤、刺激思考,才能轉化成可理解可運用的內容。與其只是單方面地告訴他們這個不行那個不對,不如讓他們嘗試每一種可能,最後歸納出屬於他們的邏輯,才是更有效的學習。
第二,活的比死的更重要。有時候學生打鐵是因為教材內容和老師的說明不同。我不知道別人怎麼做,但作為一個本業編輯的老師,對教材保持懷疑是基本的態度。一旦被印製出來,教材就已經過時、對錯就已經板上釘釘,沒有什麼轉圜的餘地。
而作為教室裡中文程度最好,而且是活著的母語使用者,理所當然成為最關鍵的角色;怎麼說是對的,怎麼說會引致誤解,都由老師說了算。如果這時候,老師還得依著教材內容說話,那我想要學生尊重老師的專業,大概也不太容易。
最後,情境為上可能無限。語言只是人與人交流的工具之一,同一句話在不同場景或情境下可以出現完全不同的意思,所謂「絕對不能...」的什麼,其實真的沒有那麼一定。教材受限於篇幅與種種因素,只給出絕對的說明或許是無可厚非,但老師請不要只說「課本說不行就不行」;語言是活的,只要情境對了,任何語言結構都有可能是適合用來描述當下情況的。只要抱著開放的心胸,就算只是假想的粉紅象也能夠飛天。
感謝這段時間努力打鐵的學生們。謝謝你們沒有遷怒於我或棄中文而去,也謝謝你們沒有放棄學習的嘗試再嘗試,才讓我們堅持到最後,看見打完鐵的雨過天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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